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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将她的神态举动看在眼里,待她出了宫门后才笑了一声:“这孩子,还不想走了?”

    苏麻喇姑在她身旁回应:“太后仁慈宽厚,得小辈喜爱是自然。”

    太后听了这话,放松地咯咯笑了起来:“苏沫儿都学会揶揄老身了。”

    苏麻喇姑赶忙回答:“奴婢可是说的实话。”

    孟婧在一旁安静看着这主仆二人对话,太后与苏麻喇姑的感情果然如史书中记载那般亲密。

    这一同打天下夺宫权的感情,再加上苏麻喇姑一生未嫁侍奉太后的亲情,怕是这深宫再也找不出比她们更亲厚的俩人了。

    太后清了清嗓子,收敛了笑容,对皇后正色道:“你刚才说想为皇上再纳后妃,是你真实的想法?”

    孟婧来之前为自己定下的准则是不出头,但来之后只与太后说了不到五句话,就感受到了吴良辅对她深深的恶意。

    人言可畏,自己并未有逾越之举,可刁钻跋扈、忤逆圣上的谣言都传到了寿康宫内。她若不做点事为自己正名,那岂不是坐实了凶恶善妒之名?

    她坚定地点点头:“是的,姑姑,皇上正值身强体壮之年,自然是应该充盈后宫,繁衍皇嗣。”

    太后有些犹豫,她思索了一会儿,屏退左右,只留下了苏麻喇姑。

    孟婧有些不解其意,疑惑得看着太后。

    太后待众人离去才开口:“我也知晓应当充盈后宫,但我上半年送去的试婚宫女笔什赫福晋已诞下皇长子,陈氏也怀上了孩子,你是我从母族精挑细选出的接班人,我没为福临定下太多亲事,不也是为了你?”

    孟婧立刻醒悟过来,让皇帝迎娶原主只是太后的第一步,科尔沁部的皇后诞下皇子,可保科尔沁部与大清交好五十年;若之后拥有科尔沁部血统的皇子继位,那更是能保科尔沁部与大清交好百年!

    但太后将这期望放在原主身上,实在是勉强了些。

    如今多尔衮被清算,就连多尔衮的胞弟都被斩杀,多尔衮亲自赐下的婚,顺治怎会轻易接受。

    孟婧不好明说,大婚两月以来,顺治连这幅身躯的手指头都没碰过一下,更别说生子了。

    与其这样干耗着,不如给自己搏个好名声。

    她咬咬牙,朝太后跪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太后与苏麻喇姑都惊讶万分,太后身子不禁往前倾了一寸,苏麻喇姑心领神会快步上前欲将她扶起。

    然而孟婧并没有站起来,她眼含泪光:“侄女对不起姑姑,没能讨得皇上的喜爱。如今宫中还传言侄女脾性专横,不堪大任。若侄女一直不受宠,怕更会误了姑姑的一片苦心。”

    太后也陷入深思,最近这传言确实对皇后十分不利。

    但吴良辅胆子再大,没有福临的应允,也不敢这般大肆传播皇后的谣言。她的皇儿怕是翅膀有些硬了。

    她好不容易给孟古青挣到皇后的名头,孟古青倒是十分懂事,知道一国之母需要有贤良淑德的美名。

    然而纵使孟古青面容姣好、心思玲珑,多尔衮也是横亘在她和福临之间的大刀,一时想要让福临接受孟古青不适易事。

    孟婧瞧着太后有所动摇,心下一喜,趁热打铁道:“侄女现在坐着中宫之位,自会小心谨慎,盛宠之事,堵不如疏,科尔沁部也不止侄女一个少女……”

    太后瞧着眼前的皇后,一脸欣慰道:“有你是科尔沁部的福气。”

    孟婧其实非常想纠正太后,科尔沁部的福气绝不是来自于和亲,而是来自于科尔沁部自身的强大。

    但她不敢,她可不想逞一时口舌之快,将自己这唯一的靠山也得罪了。

    况且太后这话其实已经将选秀之事答应下来,孟婧也懂得见好就收。

    太后也有自己的考虑。

    接二连三地将科尔沁部的女儿接进宫,定会招来闲言碎语,但如果广纳后宫,再接两个科尔沁部的女儿进来,便不那么明显了。

    之前她也不是没考虑过这事,但由自己提出还是显得有些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如今皇后识大体,主动提出为皇上扩充后宫,自己正好顺水推舟,将之后的计划提上日程。

    科尔沁部如今的人选还有两个,那便是贝勒绰尔济的两个女儿,她们是太后的堂侄孙女,也是皇后的堂侄女,但其中的姐姐才刚满十岁,迎来宫里还是早了些。不过只要选秀之事提上日程,后宫热闹起来,今后将二人接进宫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太后在心中合计一番后,对皇后下令:“你起来吧,就听你的,下一次选秀定在十二月,由苏沫儿协助你负责此事。”

    孟婧这才从冰冷的地上站起,并福身回答:“妾定竭力完成。”

    第5章 韬塞

    孟婧的打算得到太后恩准,心中自然是喜悦的。她又与太后寒暄了几句,才满怀感激地朝太后跪安。

    时值仲冬,前段时间落雪过后,天气有所回暖。辰时末的朝阳照洒在紫禁城内,映照得城墙上黄色的瓦片熠熠生辉。

    坤宁宫内向来都是光秃秃的,没有几株植物,让本就宽阔的场地更显寂寥。好在出了坤宁门就是御花园,如今虽是木叶凋零,但总有那么几棵松柏傲然挺立其中。

    对比早上去寿康宫请安时的忐忑,孟婧此时的心情十分放松。

    冬日阳光洒在身上,让人从头顶暖到了脚尖,于是她慵懒地斜倚在轿上,纵情欣赏着一路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