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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真界宗门多如牛毛,小门小户或闻名诸洲或三人抬块碑就成立的,不计其数。

    禾梧在被拐进鼎楼前就听说过南湘楼的名号。

    南湘楼是一个热衷于做买卖的宗门。

    别的修士一心求道,寻珍宝得秘籍只为半步登仙。

    南湘楼的修士更有人味,凡人味。

    在闻人懿的口中,禾梧知道了南湘楼的人其实大多是复姓南宫的家族人才,只有少数人,譬如他母亲这类因实力强大的散修与南宫氏结为道侣,才会改变后代的姓氏。

    他们为了几百块的灵石差异去找任务商砍价,也会想方设法拿到某批灵脉的资源。

    闻人懿在酒桌前长吁短叹:“哎,要不是为了这块龙脉,我怎么着也不会被小人暗算。”

    “要是拿下这块地的供应商,以后来珑洲都不用交过路费了——你说当初是哪个贪婪的修士定下的道理?凡宗门人数超千人规模者,来往七大洲必须出示令牌并缴纳灵石?”

    “荀音都不用交!他那个快倒闭的门派,就差上三宗反向给补贴了!”

    禾梧夹筷子吃菜,默不作声将喜欢的菜品扫个精光。

    “嗯。”

    她发表评价。

    “你怎么这么敷衍我啊,”闻人懿扁了扁嘴,绣扇轻轻送风,“荀音怎么还不来,他醉在藏宝阁了?”

    他们所在的包厢是酒楼顶层最隐蔽的一间,半露天,闻人懿坐在木栏前,夕阳的金光落在他眉宇,扫出一小片阴影,禾梧看见他阴影之下的浅淡伤痕。

    闻人懿是受伤了的,但她不关心。

    她问的是另一件事:“荀音不能喝酒?”

    闻人懿耸了耸肩,“我俩都不太能。不是因为体质,而是因为我们去年参加酒仙人举办的试炼。试探通过的人,可以获得富含十年修为的灵珠。代价就是,这灵珠没能炼化期间,寻常酒水都能醉倒我们。”

    “我炼化的速度快点,可能还差个半年就升金丹。荀音音修道路子特殊,至少还得三四年吧。说起那试炼啊,也很是凶险。”

    修士的世界,竟然还有这些匪夷所思的冒险。

    禾梧沉浸式地倾听,约等于凡人的胃也忘了填。

    直到廊外明月高悬,一股幽香袅袅升起——禾梧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这香,竟然和鼎楼所用有相似之处?!

    她甩了下头,意识还算清醒,脑中千丝万绪纠缠,她抬脚踢翻脚边小巧香炉,回身要唤闻人懿,身子却被温热的躯体拢住。

    闻人懿的发丝落在她身前,禾梧张口,他的手掌却在摩挲她的脸颊:“好香啊……我从来不知道,女孩子贴近了,味道是这么好闻。”

    废话,我们鼎炉是药浴香膏腌过来的。

    禾梧抽手要打他一巴掌让他清醒,眼睛看到什么,竟生生停住了手。

    闻人懿那敷了膏药治伤的侧脸上,浅淡得像是皮下青色血管交错的伤痕,为什么在月色下,与她恨之入骨的鼎炉青印有些相似?

    她顿住的动作没有被放过,闻人懿无法聚焦的眼看过她微微起伏的雪白的颈项、素袍下纤瘦的身子,落在她停住的手臂上。

    滑落的轻薄衣衫褪到手肘,他的目光从皓月般的手臂落在她的袖口。

    桥上他就注意到了,禾梧买了什么东西不肯给他看。

    他张开双臂,将人抱紧。

    “松手。”

    “再抱会。”

    闻人懿痴痴地笑了,宽大的手掌包住她的手之外移动,剩下两根指头勾住绸布的边缘,顺着耳坠的珠链把这件还未见到新主的礼物勾了出来。

    “呵呵哼……”他双眼昏蒙、温柔的桃花眼含着柔润的水意望向她。

    “真好看呀,这是送给荀音的,怎么只有一只?”

    同样柔软湿润的唇擦过她的下颌,黏黏糊糊地欺近她的耳垂,然后不轻不重地咬了下。

    禾梧缩了下脖子。

    “难道还有一只,是送给我的?”

    “啵。”

    “亲爱的,你真好呀。”

    哪有钱给你买。

    禾梧推他推不动,又怕摔坏耳坠,一时竟让她上下其手,又亲又啄的。

    她说:“你借我钥匙的恩情,我不会忘。”

    闻人懿哼唧一声,人比花娇似的往她脖子拱,“那算什么情。荀音不过是待你如宾,你就送他礼物。那我也能、我还能把南湘楼的秘密告诉你……”

    禾梧眼睑一颤,“是什么?”

    “是……”闻人懿的脑子不灵光地转起来,人也不乱动了,“怎么这么香呀……”

    他腿长,软绵绵地被桌凳绊了下,一头栽倒在她怀里,两人一同摔到榻上。

    “笃笃。”

    包厢虚掩的门被人礼节性地敲了两下,荀音清朗的声音传过来,“禾梧姑娘,闻人?我进来了,方才有事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