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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自是不可能给他答案的了。

    傅明礼忽地眼眶一热,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他吸了吸鼻子,抬手重重地擦了擦眼泪,被水洗过的眸子明净发亮,声音闷在喉咙里:

    “虽然你从未尽过一天母亲的责任,可我却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傅明礼的眼神慢慢坚定下来,透着一股执拗和狠决:“我不会坐视不管的,我只有一个母亲,谁都别想替代!谁也不能替代!”

    窗外传来隐约的动静,傅明礼回过神来,克制住自己的视线不再去看,他神色慎重地将画卷给卷起,踮着脚小心翼翼放回原来的位置。

    然后熄灭蜡烛,迅速离开现场。

    小六子正急的抓耳挠腮,见到人出来眼睛瞬间一亮,连忙迎上来接住他:“殿下您可算是出来了。您要是再不出来,奴才都想跑路了……诶,殿下,您眼睛怎么了?”

    小六子留意到他不同于进去之前的神情,神情一懵。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殿下眼睛有点红?

    小六子脑海里冒出一个不敢置信的念头,该不会是里面太黑,殿下吓哭了又不好意思说吧?!

    他正要开口,傅明礼的目光掠过来,透着一抹杀机:“孤怎么了?”

    小六子哑了哑声,十分有眼力见:“没,殿下能怎么,是奴才看花了眼!”

    他见傅明礼神色微缓,搓了搓肩膀,小心翼翼地试探:“所以,殿下有在里面发现什么吗?”

    傅明礼微顿片刻,神色冷淡:“没有。”

    小六子哪能看不出来他心里装着事儿?

    可殿下不愿意说的事,他便是问破了天也问不出个什么来,他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那咱回去了?”

    夜里起了风,燥热的气息被一扫而空。

    隔了一会儿,傅明礼被风送过来:“不,先去一趟坤宁宫。”

    “啊……哈?!”小六子正打着哈欠昏昏欲睡,闻言猛地瞪大了眼,怀疑自己幻听了。

    这个点,去坤宁宫?!

    他观察着傅明礼的表情,语气委婉地提议:“这个点,皇后娘娘肯定早就歇息了,殿下若是有什么事,不妨明儿一早再过来?”

    傅明礼神情平静:“没关系,孤就是去看一眼,不进去。”

    小六子:!!!

    您到底懂不懂潜台词啊!

    这大半夜的您不睡觉,奴才我还想睡觉呢!

    你说你要是有急事呢,还可以理解,又没急事,大半夜的跑去看什么看?

    多吓人啊!

    然而他内心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一脸苦逼地跟在后头。

    来到坤宁宫门口,不出意外,灯已经全部熄灭,里面的人早就歇下了。

    小六子一脸果不其然的表情,困的眼睛都睁不开:“殿下,看完了吧,咱可以回去了吗?”

    他真的好想睡觉啊!

    毫不夸张,现在给他一个枕头,他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

    没有听到动静,小六子勉强将眼睛眯开一条缝望过去,黑暗里,自家殿下目眺坤宁宫,动作僵直,神色复杂,眼神变幻莫测。

    过了许久,他似乎听到他说了一句:

    “住在那里的,本不该是她。”

    小六子没反应过来,茫茫然瞪大了眼:“啊?”

    傅明礼却没回应,眸色深沉注视着巍然矗立的宫殿。

    没一会儿,若有若无的冰凉落在脸上,小六子仰起头仔细感受了一下,然后瞪大了眼有些惊讶:“殿下,下雨了!咱们快回去吧!”

    傅明礼却纹丝不动,冰凉细密雨丝渐渐濡湿了他的头发,眉梢眼睫也缀着细小的雨珠,眼眸蕴着雾气,他神情毫无波澜。

    小六子以为他没听清,冲上来朝他耳边喊:“殿下,咱快走吧,一会儿雨下大了就遭了!”

    虽说这天气也不冷,可被雨淋湿了身子,没准儿也是要染上风寒的!

    傅明礼抿着唇偏头看他,没头脑地问:“下大了不是更好吗?”

    正好也让他更清醒些。

    小六子听了一脸匪夷所思,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张大了嘴:“不会吧,也没发烧啊!”

    傅明礼皱眉躲开他的手,又站了一会儿,他平静地敛了眸,眼睑处拓下淡淡阴影:“算了,回吧。”

    小六子一脸大喜过望。

    可算是能睡觉了!

    ……

    第84章 替身竟是她自己

    虞甜从床上醒来,乍一看到陌生的环境还有些发怔,她揉了揉眼睛,思维停滞两秒,回忆一窝蜂地涌了过来。

    这是乾清宫。

    昨晚她因为宴会的一些问题来询问傅凛知,后来却被对方留下来,研了一晚上的磨!

    想到这件事虞甜就忍不住咬牙切。

    研磨!

    美人在侧,却让她研了那么久的墨,恐怕也只有傅凛知这么丧心病狂的人才做得出来这种事。

    手腕传来一阵酸痛,虞甜忍不住在心底骂娘,默默将傅凛知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记得她好像是因为太累所以不小心睡着了,如今却在床上醒来。

    身上的衣裳还是昨晚的那套,虞甜撇了撇嘴,暗道算那狗东西有点良心,也没有饥不择食到这个地步。

    她四处张望,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身,趿了鞋子站起身来。

    拂月和惊蛰还没过来,无人梳妆,虞甜也不急着离开,她在寝宫里四处走了走,谨慎地没有乱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