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我听说你跟天心岛的长老正面对上了，怕现在的段天阎君跟没有祖灵庇护的柳大先生不是对手，于是干脆回到鬼界请主人亲自出手，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黑狸歪着脑袋：“只是没想到我们追踪着你的气息，竟然追踪到了大洋之下，见到了几乎从不露面的海神，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你管这叫喜？别闹了啊。”
第1249章 心甘情愿
我不知道这位海神是真不着急还是故意的。
反正它就一直带着这帮人不紧不慢的往前走，也是因为无聊吧，趁这会儿时间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片区域。
毕竟是万米深的海底，海面上的光线是不可能照下来的，整片区域的照明全靠一种类似灯笼似的东西，以及镶嵌在地面上无数颗小夜明珠。
这些东西亮度跟自然光比不了，所以这片区域的能见度很有限，我只能看清自已周边几公里的区域，就连那座宏伟的海神殿也朦朦胧胧，比它再远的建筑就完全看不清了。
不过当我往脚下看的时候，突然感觉脚底踩着的东西有点不太对劲儿。
它似乎不是泥沙，而是被泥沙覆盖着的某种微黄色物体，等我蹲在地上把上面那层泥沙扒开，底下竟然是一块一块整齐的方砖。
“卧槽？”
我一边伸手去摸那砖儿，一边自言自语着：“这玩意不会是黄金吧？”
黑狸肯定了我的想法：“你没猜错，海神殿这片区域所有地面都是由黄金铺成的，没办法，海底环境太恶劣，普通材料在这儿是行不通的。”
“那海神殿不会也是……”
黑狸再次点头：“嗯，海神殿也是黄金堆砌起来的。”
我眉头皱了皱：“这也太扯淡了吧，整个人类社会探明的黄金储量才多少？哪怕把所有黄金都拉过来也不够建这个海神殿吧。”
黑狸用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我：“黄金又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地表和地层上储量的确不多，可地心不有的是么？”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这些黄金全都是海神凭一已之力从地心弄上来的。”
然后我就惊了：“卧槽，这海神到底是什么来历啊，能从地底下把黄金给掏上来？它不是海神吗，怎么着岩浆也归它管？”
“跟主人一样，海神也是诞生于混沌的上古神兽。”
黑狸转动着小脑袋瓜，朝四周张望：“你所见到的这些海族，也是在海神的指引之下才学会修炼、化形，历经数十万年才慢慢发展到现在这种规模。
不过它们的资质实在是差了点，往往修炼千年才能达到人类修炼百年的成就，跟巫就更没办法相提并论了。
我记得大约是十万年前那会儿，海神曾经尝试着带领自已的族人向陆地发展，但是它运气不太好，出海的第一目标就选择了如今的中原大地，结果恰好遇上了巫族共工氏一脉，短短几个时辰的功夫就被打了回来，从此以后海神就隐居在大洋之中、再也不打陆地的主意了。”
黑狸一说这话我还挺惊讶的：“你今天要是不说，我还不知道巫族跟海神之间有这么一出呢，族内典籍只从头到尾只写了句东海之渚有神，顺便把他们的语言给记录下来，但对于这件事连提都没提过。”
“可能对于共工氏的大巫来说，也就海神自已还算比较有实力吧，其余的虾兵蟹将只是被当成怪物了，他们压根不在意。”
黑狸轻笑一声：“就像刚刚被海神称呼为艾斯克莉的那一位，她的本体是一头鲨鱼，我万年前第一次见到她，她就一直是现在这种修为，近万年几乎没有任何长进，现在你应该明白这些海族的资质有多差了吧？”
“明白了。”
我微微点头：“这就属于一个神带着一群坑，划地为王自娱自乐呢。”
黑狸‘嗯’了一声：“硬要这样形容也没错，反正除了海神之外，其他上古神兽或圣人没有谁喜欢待在海底，它现在就是大洋里的绝对主宰。”
我俩说话这会儿功夫，海神殿也近在眼前了。
走近之后才知道，其实这片区域远比我想象的要热闹的多，这座宏伟的宫殿前有无数我没见过的深海鱼游来游去。
偶尔有几只看上去比较凶猛的游过，也没有任何攻击其它弱小水族的意思，至少在眼前这片海域水中生灵们看上去特别和谐。
而就在我们正前方，许多虽说还没化形，但已经有了神智的水族正在宫殿大门前巡逻，他们十几只一组排成队列，已经有了点军队的意思了。
“迎海神！”
一队巡逻的海族发现出现在宫殿门口的众人，纷纷低头行礼。
“迎海神！”
听见这嗓子，附近上百米范围的海族也都跟着行礼，此情此景倒是有点古代帝王回宫的那种意思了。
我听见海神对领头那海族说：“继续巡逻吧，顺便通知艾斯克莉，叫她带着那两个魔修来大殿见我。”
“遵命！”
那领头的得到命令，转身去给艾斯克莉报信。
而这一队海族中也分出了两个，跑到前面带路去了。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
隐隐约约的，我似乎感觉附近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阴气，虽然很淡，但我敢肯定它是真实存在的。
我就有点纳闷了，嘟囔了一句：“海底有鬼是咋地？阴森森的呢。”
“的确有鬼啊。”
黑狸很认真的点头：“这座大殿后面就是海族用来关押鬼魂的地方，你也知道，大洋的海族的势力范围，无论冥府还是教廷都不能插手。
所以在海上死去的亡魂通常都是由海神殿代为看押，冥府每年都会派人过来交接一次，这不么，再过半个多月，等正月十五过完就是冥府派人来收魂的日子了。”
“真麻烦。”
“没办法，这是当年几位圣人跟海族约定的一部分，就算再麻烦也是必须要遵守的。”
说到这儿的时候黑狸顿了顿：“以不染指海神殿势力范围的为先提条件，换取海神向人类开放在海上捕鱼的权利，这个约定怎么算都是赚的。
要不是因为这个人类也不可能发展这么快，偶尔遇上大灾之年，海里的这些海鲜可真是救过不少人的命呢。”
我一听黑狸说这话就明白了，所谓的约定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师父他们提着剑杀到海神殿门口逼这位海神签的。
允许人类在海里捕鱼，这对海神来说就相当于眼睁睁看着人家去杀自已的子子孙孙，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相信它是心甘情愿的啊。
第1250章 阴阳怪气
总共没多长的路，它带着一行人足足磨蹭半小时才走完。
进入海神殿，在这个满是珊瑚、贝壳、七扭八歪的建筑里又绕了十多分钟，我才终于见到海神口中的那个正殿。
这是个长宽高刚好百米的立方形建筑，正中的宝座上下两个方位各盘踞着两条巨蟒雕像，恰好与海神耳边、脚腕上的四条灵蛇对应。
除了这个宝座之外，整个大殿就没有任何座位之类的东西了。
想想其实也正常，毕竟水是有浮力的，在海底站着甚至要气沉丹田才能稳住不让自已的身子飘起来，那椅子这东西有没有也就没啥意义了。
“按照您的命令，我把两个天心岛的魔修带到偏殿，由一队卫兵看押。”
艾斯克莉从海神宝座的方向迎了上来：“您还有其他吩咐吗？”
“叫人送几壶酒过来，然后你就退下吧。”
这会儿海神的语气，在我听来完全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
它转身看向一直跟在自已后面的烛龙：“等喝完酒之后有话快说，说完快走，海神殿不欢迎冥府的人，我也没功夫搭理你们。”
烛龙呵呵一笑：“我可不是冥府的人。”
海神冷哼一声：“但你跟冥府是穿一条裤子的。”
“瞎说，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老夫什么时候穿过裤子？”
烛龙这话听着不怎么正经，可他现在偏偏是那种特别正经的语气，把自已身上长袍的下摆给撩开：“这叫袍子。”
但海神一点跟他开玩笑的心思都没有：“我不管这是裤子还是袍子，总而言之一句话，你烛龙有野心，愿意跟那几位先天圣人厮混在一起是你自已的事，日后得了好处那你的造化，我不眼馋，日后你要是倒了大霉我也不嘲讽你。
反正我只在乎自已这一亩三分地儿，不想、也不愿意掺和进你们之间的那点破事儿，这就是我一贯的态度。
所以如果你这次是来拉拢我的，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心思，毕竟是几十万年的朋友，别到最后因为这件事情闹的不愉快，伤了你我之间的感情。”
海神这一连串儿的表态，算是把烛龙可能说的话全都给堵死了。
但烛龙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嘴角微微扯着，站在那认认真真听。
正好这会儿一队海族把一张桌子、几个托盘以及几个酒坛子端上来，在我们面前整整齐齐摆好。
然后海神大手一挥：“请吧，坐下尝尝我海神殿的陈酿，喝完赶紧滚。”
这态度已经跟撵人差不多了。
可烛龙今天脾气似乎特别好，他一点都生气的意思都没有，优哉游哉的走到那张桌子前盘腿一坐：“你海神殿的酒我早有耳闻，取之于水，却又不溶于水，喝上一杯就相当于苦修十年的水性功法，肯拿出这种宝贝来招待我，可见我这个老朋友在你心目中还是有些地位的。”
烛龙一边说，一边自顾自的拿起酒瓶给自已倒酒。
说来也挺神奇，虽说周围全是海水，可那酒液就这样一滴滴的被倒了出来，落在下方的杯子里，除了流速慢点之外，其余就跟陆地上一模一样。
反正我是没见过类似的情况，不过烛龙把这杯酒倒出来之后并没有自已喝，而是回身递给我：“不过这酒对于我来说已经没什么效用了，喝它也就是尝个味儿，来顾言，这酒对你的修为有好处，你多喝点。”
“诶，好类。”
我赶紧弯腰把酒杯接过来，瞄了面无表情的海神一眼，然后把酒液倒进嘴里。
倒是没什么特别强烈的感觉。
只是隐约有一丝清凉的气息在肚子里消散开，像雾气似的渐渐朝五脏六腑和全身静脉中弥漫。
也就过了三次呼吸的时间，我忽然觉得自已跟水性灵气的联系似乎顺畅了不少，身体浸泡在水中的那种憋闷感也缓解了许多，没刚才那么难受了。
而让我惊喜的是，这酒液中蕴含着极其充沛的水性原力，它们被五行灵体转化为最基本的混沌之气补充进我已经干涸的经脉，也就是这一会儿功夫，浑身上下的内外伤就已经痊愈的差不多了。
“好酒。”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酒好那就多喝点，反正这种东西他们海神殿里有的是。”
烛龙这次干脆把那一整壶酒都递给我：“慢慢喝，这里还有几坛子，喝不完一会儿就把它们带走，回去留在年夜饭的时候跟柳家的几个小娃娃分着喝。”
以海神的地位跟修为，你要说它在意这几坛子酒我肯定不信。
可问题是烛龙的所作所为多少有点气人了，来人家这儿做客，然后当着主人的面儿连吃带拿，事儿也不是这么办的啊。
反正我是感觉海神那表情是越来越不对劲儿，眉头也是越皱越深了。
他用那种带着嘲讽的语气问烛龙：“你烛龙身份地位还在十殿阎罗之上，却连给晚辈的好处都要跑到我这儿耍无赖、蹭吃蹭喝，莫非冥府已经穷成这个德行、你烛龙连个像样的东西都拿不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