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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去钟粹宫救人!”孟婧顾不得什么礼仪,抓住那和雅的手,急急往钟粹门飞奔而去。

    白日里宫门都未上锁,孟婧一把就将门推开,瞧见冒出黑烟的地方正是笔什赫福晋居住的东配殿。

    她一刻也没停下,直直往东配殿冲了过去,那和雅跟在后头大喊:“走水了!快拿水来!”

    钟粹宫的下人们听到呼喊,才发现东配殿着火了,之前因为风大,黑烟一飞上天便被吹散,才导致没人发现。

    孟婧撞开大门,快速找到了卧房,果然是炭盆放的位置不好,燎到了窗帘燃烧起来。

    幸好烧煤时要开窗户透气,那黑烟才冒出让孟婧看见。

    “那和雅你去将福晋带到门外。”孟婧命令道。

    而她来到摇篮前,将一个半月大的牛钮抱起逃命。

    孟婧抱着牛钮退让到西配殿,感受到颠簸的牛钮哇哇哭闹起来。

    这孩子小脸蛋红扑扑,哭起来中气十足,一看就是个健康的孩子。

    被包裹在襁褓里的牛钮挣扎着,两只小手努力地往外伸。

    孟婧由于前世的专业,对抱小孩也有些研究,包裹得太紧确实会让孩子感到不舒服。

    她轻轻将襁褓拨开了些,让牛钮的小手露出来。

    就在看到牛钮双手的那一刻,孟婧的背脊骨一下子凉透了,全身汗毛都竖立起来。

    她赶忙将牛钮的双手按回襁褓,但已经松开的布料却不那么容易再盖紧。

    那和雅此时也将吸入过多一氧化碳导致神志不清的笔什赫福晋扶出来交给了钟粹宫的下人。

    随后朝她这边跑过来。

    孟婧抬头瞧见那和雅到来,立刻下令:“待会儿太后一定会来钟粹宫。你告诉太后我将牛钮带回了坤宁宫,让她来找我。”

    那和雅虽十分疑惑,皇后让太后去坤宁宫见面,实在不合礼数,但皇后一向不是莽撞的人,或许其中有什么深意,于是答应下来,并将皇后送到了钟粹宫外。

    孟婧两只手紧紧将牛钮护在怀里,一路上双眼不停警惕地观察周围是否有人。

    回到坤宁宫后,又大声喝止了前来迎接的太监宫女,并让他们尽数退出门外。

    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下来,只剩下牛钮清脆的哭声。

    孟婧再次将外层的襁褓放松,让牛钮的双手伸了出来。

    此时的心情已然平复,沉住气将牛钮轻轻打横抱着,手臂稍稍用力,手掌轻轻拍着襁褓侧面。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随着她哼起催眠曲,牛钮的哭闹声渐渐停息。

    孟婧不敢停下,抱着牛钮在坤宁宫宽阔的正厅内来回踱步,等待着太后的到来。

    如今她知晓了牛钮出生至今一切的不合理之处。

    为什么牛钮没被送去阿哥所,为什么牛钮在野史记载中身体健康长寿却并未在皇宫中长大,为什么太后和皇上阻拦她前去探望牛钮。

    外头响起急促的禀报声:“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太后和皇上风风火火进入坤宁宫,厉声屏退左右。

    顺治看着牛钮安稳地躺在皇后怀里,并未哭泣,顿时放心了些。

    孟婧没有因为抱着孩子而偷懒,而是别别扭扭地下跪给二人请安。

    太后让她起身,但脸色却不怎么好看,压低声音质问道:“孩子怎么在你这里?”

    “回太后娘娘,钟粹宫走水,妾与那和雅冲进去救人,我独自一人在角落处发现了……”孟婧犹犹豫豫该如何描述牛钮的情况,接着道,“发现了些异样,当时情况混乱,人多眼杂,我怕无关人等多嘴多舌,遂独自带着大阿哥回到了坤宁宫。”

    太后这才松了一口气,没有别人见到就好。

    孟婧心想,既然已经卷入事件中,今后若是有人走漏风声,皇上和太后定会怀疑到自己头上,不如自己也参与其中,和二人站在同一阵营。

    她壮着胆子开口问:“将大阿哥一直藏在房内不是长久之计,不知太后娘娘和皇上有何打算?”

    第16章 苟位第三步

    坤宁宫内气氛有些微妙,太后端坐在正厅的椅子上,静静看着一旁的顺治。

    顺治一方面难以对自己的优柔寡断启齿,另一方面也不相信皇后的为人,不愿将实情告知。

    孟婧瞧这情形,再度开口:“妾是大清皇后,保护皇子乃职责所在。”

    从古至今,天残都是不祥之兆,在皇家,天残的皇子必定会被秘密处死。

    而今牛钮左手食指与中指是并指,大拇指一旁还多出一只小指头,按照以往的规矩,早该丢了小命。

    他能活到现在,说明太后和皇上都有意相救。

    太后见顺治还是那般不言不语,才道:“既然皇后已知晓一切,不如就听听她的意见。”

    顺治听到太后的催促,眉头微皱,心不甘情不愿地讲述起来:“汤若望引荐了一位御医,说是学的西洋医术,可将牛钮的并指切开,多指移除,但有一定的危险。”

    顺治头上的绿灯亮起,这慈父之心是真。

    孟婧原是一名医大的学生,虽还未毕业,但理论知识已非常丰富。

    顺治的担心并不多余,因为麻药的剂量控制问题,并指和多指的手术都需要在婴儿六个月以后才能进行,这还是在二十一世纪的医疗条件下制定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