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目光和私语让方羽的脸不受控制的热了起来,同时想低下头的念头特别强烈,不自在中他看了看身边的杜若兰,却发现她的神情还是那样的自若平和,同时还多了点身为人师的凛然。感觉到他的窘迫,杜若兰有些想笑,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明显的看到这个一贯从容的方羽这样好玩的样子。
或许是察觉到了她眼中那一抹挪喻的笑意,近乎本能的,方羽也微微一笑,深吸了口气,整顿六识,一下子把心神提升到无里无外的境地,周围的天地立刻就安静和谐了下来,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影响到他自在从容的前行。
正想说话分散他窘迫感的杜若兰眼看着他的变化,心猛地跳了几跳,在记忆里她还头一次看到表现出这种味道的方羽:只显现着热情、天真和自自然然坦坦荡荡的清亮眼神,象拂过大地的春风一般带给自己难言生机和活力的笑容。难道这才真正的方羽么?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方羽利用等杜若兰查地方志的空快速整理着自己的思绪。短短一天多的时间里,会遇到这么多事情,是他根本没有想到的,特别是下午感觉到的那种令自己都被麻痹的存在,以及张远之中午遇到的那还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的另一个存在。根据张远之的感受来看,这两个存在应该不是一路的,但为什么会同时找上王家呢?这一点让他一直觉得不解。不过到这时,他也发觉自己身上一个很明显的变化,就是到此刻为止,他都丝毫没想过要避开这些,想想在田家老庄遇到宣真宗秘阵时所作的思想斗争,他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尽管不知道这种变化最终是好是坏。但目前的他,还是比较喜欢这种变化的,这让他觉得自己身上存在的异能有了某种新的意义。
“查到了!查到了!我的天,果然是真的,方羽你看。”惊叫着面色变得苍白的杜若兰拿着书跑到他面前,一边说着一边指给他看,“我刚心算过,从第一次火灾开始,到现在二百三十八年间,一共发生大小火灾二十二次,加上这次总共是二十三次,总共因火灾死亡一百一十三人。除了这次,最近的一次在清末宣统三年,烧死十七人,烧毁房屋十六间。”一口气报出这个被志书上称为青龙坡的地方发生的连串灾祸,杜若兰不由得呻吟起来:“看来是真的了,这怎么可能?”
压住心头被这些数字背后的意义所带起的波澜,方羽把目光定在了第一个受灾的家主名字上,这么多火灾里,这个叫司马辉的人最惨,全家四十二口全部葬身火海,无一人逃脱,烧掉的房屋间数也最多。看到这里,方羽心里一动,从这家被烧掉房屋的间数来看,这人在当时应该是非官即富之家,要是没记错的话,一般的地方志里都有的人物志上说不定还有他相关的记载,想到这里,他开始快速地翻起书来。
等方羽在夜色里回到王家时,张远之正在中院的大客厅里陪着神情更见憔悴的王小平说话,看到方羽进来,王小平神色黯然的脸忽然生动了起来,他抢上几步,急切地问道:“方先生,我儿王安现在怎么样?”
方羽看到他眼中期待的光芒,不由动容地回道:“王总,你先别着急,我有话要跟你说,你儿子不会有问题的,这一点我现在给你保证。”这一次,他从这个不怎么叫他喜欢的巨贾脸上看到了曾经在父亲脸上出现过的牴犊深情,于是也罕见地说出了这么肯定的回答。
听到这个期盼了太久的答复后,王小平脸上的戚容一下子去了大半,激动得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方羽微微一笑,拉着他坐到沙发上,在等他平复情绪的空里,扭头把探询的目光投向也在微笑着的张远之,看到张远之微微地点了点头,于是对已经基本恢复平静了的王小平说道:“王总,刚才张老给你说了工厂那里发生的事情吧?还有医院和这里的?”说到这里,他忽然发现张远之在给他摇头示意,还没等他完全明白张远之又点头又摇头的意思,王小平的回答便给了他答案:“医院和这里又发生什么事情了?”说这句时,他的脸色又开始发白了。
方羽在来时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知道不管是医院或是工厂那边,不插手便罢,只要插手,就一定要取得王小平的完全合作,毕竟所有的一切是人家的事情,没理由不让人家自己做出选择,于是便开始详细说出这一天来发生的事情。
“难道真是谁在背后对付我?我到底作错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会有人要这么害我?”听完方羽说出的事情后,王小平神色呆滞地喃喃自语道,他听到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也正击中了他最害怕的软肋。
如果不信这些的话,他不会特意花那么大的价钱来买这座历史颇久的老屋,也不会在儿子刚昏迷一两天后就请来张远之他们,更不会每年拿出相当多的钱来做些他理解里积阴德的事情。他深深明白,钱多了一定会有人嫉,依他的财势,他并不很担心这个,就怕招惹上那些他用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尽管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那也是要能见到鬼之后才可以做的交易,他可从来没觉得自己有看见鬼的能力。
“王翁,你也别太担心,我们既然已经在这里了,又遇上了,不会不插手的,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们需要你的配合,至于这些说不清楚的东西,你就不用操心了。”张远之看他半天都恢复不过来,也过来坐到他身边劝道。
长吐了气后,原本木然的王小平霍地站了起来,双手握拳激动地道:“好,我也豁出去了!两位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办。竟然对我唯一的儿子的下毒手!我……”说到这里,他又激动地咳嗽了起来。
送方羽离开后,大约有两个多小时,杜若兰只是坐在沙发上发呆,今天发生的种种不可思议的冲击久久不能从她的脑海里退却。在方羽的帮助下,她感受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让她对那个未知的领域有了很大兴趣,可随后听到的事情,却又让她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恐惧。尽管从理性的层面上,她对方羽他们说的那些还有很多的疑问和不确定性,但作为一个女人,她却本能的感到一种恐惧。她不很明白自己到底在恐惧什么,她此刻没心思去这么理性地分析原因,她只是很清晰的知道,她在为方羽担心。
心烦意乱地坐了良久之后,毫无睡意的她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隐约的她总感觉到医院今晚不会太安宁。
今天是正月十六,本该是月亮最圆的一个夜晚,可黄昏时刮起的北风带来的漫天云雾却遮住了天空的圆月。时近午夜的街道,越来越浓的寒意里看不到几个行人,本来明亮辉煌的街灯此刻看起来也是那么的昏黄惨淡,就连平日里整夜川流不息的车龙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只有偶尔零星的汽车风驰电掣的从街面上开过,一切是那么的清冷。在风里,她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白天一片喧闹的科技园在暗淡的夜里显得分外寂静,只有越来越冷的北风远远传来凄厉的啸声,高高堆起的瓦砾在夜色中有种狰狞的妖异,就在午夜时刻,方羽和张远之出现在废墟。
“张老,就是这里吗?”在北风的呼啸下依旧那么难闻的焦灼味道里方羽问道。
“没错,就是从这里走出去九步后,遇到的那东西。”张远之肯定地说。
“那张老你就留在这里,我去看看。”说着方羽已经开始动身走去。
默默地点了点头,张远之没再多说话,他已经能感觉到方羽浩然不可抵御的能量笼罩住了这片空间,正在不停翻腾着向内收缩。他知道以他现在状态去了不但帮不上忙,反会成为方羽的拖累。他明白方羽的能力。
第七节
稳稳地踏出第六步后,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在方羽的气罩内炸开,在常人不能感受到的层面里,殷雷般的巨响远远地传开。在张远之全神贯注的夜眼中,只看到方羽随风飘摇的马尾长发在巨响的同时刷的在夜色里仿佛有了生命般飞舞起来,紧接着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吱溜声从那边传来,使张远之也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感受着那力量一波强过一波的抵抗,此时的方羽长发飞扬,圆睁的双眼就似两个望不见底的黑洞,在夜色里发出莫名的异光,当胸虚抱如太极的两手十指不停地轻颤着向里合拢,脚下缓慢而又稳定地踏出一步又一步。
第十二步落地,外炸的力量忽然一弱,紧接着又以六股比刚才强横数倍的力量反扑了过来,同时方羽的脑海里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滚出去,这是我的地方。”
几乎与那六股力量同时澎湃汹涌起来的无匹能量毫不退缩的接下六击,方羽再踏前一步,飞扬的长发飘动的更加急劲,合拢的双手再紧,掺和着撼神术的心语也同时迎了上去:“大地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地方?”
劲气一触即退,再回头已是能让五脏都要燃烧起来的灼热,就那么仿佛来自幽冥的,六团青白色的蒙蒙光焰在方羽的身边出现,同时方羽的脑海里也如飓风似的响起了无数鬼哭狼嚎般的怪音。
就在青白色的蒙蒙光焰和脑海里鬼哭狼嚎出现的前一瞬,方羽屹立如山的身影也诡异的平空消失,与此同时,一直在远远呼啸的北风好似被什么东西召唤了一样,急剧地在废墟里旋起,一时间整个废墟里风声凄厉,飞沙走石乱成一片。
在如此这般狂猛的风里,那六团青白色的蒙蒙光焰依旧摇曳着没有消失的痕迹。而就在张远之惊疑不定的时候,只听到风暴的中心处传来方羽清朗的低喝:“玄、天、无、极、天、地、自、宁!”随着他一字一吐的喝声,六团青白色的蒙蒙光焰就象被一双无形的大手一个个的灭去。当最后一团光焰消失,瞬间开始平息的风暴余韵里幻现出方羽屹立如山的身影,满头的长发依旧在那里随风飘摇,满是汗珠的脸上虎目精光电射。
方羽长长地吸了口清冷焦臭的空气,一咬牙准备不计后果地彻底毁掉这里,就在这时灵神深处忽然传来一阵波动,张远之的急叫也同时传来:“方羽,不要冲动,医院那面有问题。”
闻言吐出胸中闷气,方羽的长发逐渐回复原状,在消失的瞬间他冷冷对着脚下的地面说道:“我还会回来!看你还能藏多久!”
走上医院特护区的楼梯,杜若兰才觉得身上暖和了一点,刚才从门口的玻璃上,她看到自己的脸都冻得有点发白,“幸好值班的人没有看到,不过张师傅怎么会这么大意,现在就睡了呢?”在这么想着的同时她才发现自己出来的时候忘了戴口罩。
听着走廊里回响着自己脚步的声音,头一次她发觉心里隐隐有点害怕,走廊里乳白色的灯光在转弯处透下的暗影,看起来也莫名的叫人觉得不舒服。她不由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同时心里暗怪自己来之前没有换掉皮鞋。
王安的病房在三楼,那里只有六个病房,是特护区里的特护区,能在这里住院的,不是高官就是巨富。所有房间,包括走廊都是用专门的隔音材料特别包装而成,所以拐上三楼后,没有一点声息的,那个一身白衣的女人背影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在干什么?你是谁?”强忍住要歇斯底里大叫的冲动,杜若兰在一身冷汗中用颤抖的声音喝问道,此刻她能明显感到自己全身因为刚才的忽然惊吓而簌簌地抖着。
在不算昏暗的灯光下可以明显看到对方受到的惊吓不比她小,浑身剧烈地一震后,一个东西从她的手里掉到了手扶的病床上,在杜若兰看清楚已经半出了门口的病床上躺着的正是自己的病人的同时,她也看到了转过来的那张脸。
一种惊艳的感觉很罕见的迅速在杜若兰的心头升起,那种感觉的强烈程度甚至压住了心里受惊之后的余韵和看到病人的被偷拖出来时的愤怒。就在她惊艳愕然的时候,那个女人那双好象会说话的大眼睛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回看了还是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王安一眼,便以一种杜若兰不能相信的高速掠过她的身边,转眼在楼梯的拐弯处消失不见。只有还飘散在走廊中的隐隐余香和那一眼中饱含的哀怨和伤感引发的共鸣才提醒杜若兰刚刚那一幕真的发生过。
“你怎么了?”等方羽清朗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边,她才从愣怔中醒过来,一转头,看到满脸大汗的方羽正关切的看着她,本能的,她一把抱住方羽,僵硬的身体这才松弛了下来。
“我把病人推回房后,发现今晚值班的两个护士都昏睡在值班室里,而病人的脸色也忽然变得这么差,我想下去喊人,可腿软得怎么也迈不动脚步,又怕自己走开后病人再出什么别的意外,不过还好你们这么快就来了,你们没碰上刚才的那个女人吗?”
已经基本恢复过来的杜若兰一口气把刚才的情况说完后,脸色异样红润地问道。
“张老,那两个护士情况怎么样?”方羽只是摇了摇头,反而先问刚走进来的张远之。
“看样子好象是受了迷魂一类的小术,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我没叫醒她们,免得损伤她们的识神。杜小姐你没事吧?”张远之进来后看着杜若兰关心地问道。
“谢谢,我没事。”想起刚才自己一把抱住方羽的情景,杜若兰脸色更加红红地谢道。
“哦,那就好,刚才真吓了我们一跳。对了方羽,王安怎么样?”张远之走到病床上看着病人问道。
“我刚刚检查过,虽然又受到了那个东西的侵入,不过因为时间很短,问题不大,不过要醒过来可能还要两三天。”方羽说道。
“看来我们晚来一步,这会我铜钱上的感应也消失了。”张远之皱着眉头感应了一下说道。
“是,在杜小姐惊走那个女人后,那东西也忽然消失了,不过不要紧,只要病人还在,他们还会来的。我现在有个奇怪的感觉,施展这东西的人不是想要王安的命,否则的话,刚才那女人就会下手了,而且在咱们被王家请来之前,他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和能力下手的。”方羽一口气说出了他的判断。
“张老,刚才我看到那个女人时,你的那枚铜钱正拿在她手里,被我一吓,才掉在病人身上,是我推病人的时候放回去的。”跟着方羽叫张远之为张老的杜若兰见状说道。
“哦,杜小姐你刚才说遇到的那个女人看了一眼后就让你觉得很忧伤?”张远之看了看在一边默不出声的方羽,对杜若兰问道。
“没错,那一眼当中包含的那种哀怨和忧伤让我的心猛烈地抽搐了起来,好象我自己也应该那样一样。”
“看来是不错了,那些护士可能就是她给弄晕的,不过她拉病人出来干什么?想偷走?”张远之奇怪道。
“先别想那么多了,我想很快会弄明白的,现在夜已经很深了,不如我留在这里守夜,麻烦张老送杜小姐回去休息,完了你也直接回去休息,别的咱们明天再说,你们看怎么样?”一直没再多说话的方羽出声了。
有点奇怪地看了眼方羽后,杜若兰反对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以为我还能睡的着吗?不行,我要留在这里守夜,你们去休息吧。”
“我们都走了你不怕吗?杜小姐?”方羽有点好笑地问道。
“怕也是我的工作,你们走吧。”杜若兰有点生气了,她觉得方羽刚才的问话里含有轻视自己的意思。
张远之一看气氛有点不对,赶忙上来和稀泥:“这样吧,要不今天咱们都在这里守夜,等下我给王小平打个电话就是了,杜小姐你看如何?”
“你们自己看着办,反正今天我是要守夜的。”杜若兰的气还没消干净,不过这么说完后自己也觉得有点过分,于是又笑了笑,“张老,以后直接叫我小杜或者喊我名字就可以了,别整天杜小姐杜小姐的,我听得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张远之呵呵一笑,伸手推了推方羽说道:“方羽听到没?以后记得和我一样叫小杜或杜若兰,别叫杜小姐了,当然你叫若兰也行。”
突如其来的一番话方羽听了只是笑笑,倒让杜若兰一下子红云过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趁张远之出去给王小平打电话,杜若兰问方羽:“怎么一直不说话?还有你身上汗味很重哦,记得回去洗澡,要不你干脆现在上我那里洗洗去?”方羽有点讶然地看了看她,反倒被她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了起来,沉吟了一下后,从胸前掏出个东西递了过来:“这两天不太对劲,这个你先带着防身,等张老回来你和他先去办公室休息,我要在这里坐一会。”
“天心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杜若兰惊喜地问道。早先心中的那点不快此刻早就飞到了天边,一种从没有过的喜悦弥漫在她的心头。
“嗯,这两天你带好它,可能会有点用。”看到她瞬间灿烂了起来的俏脸,方羽倒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了,只是心里暗暗摇头:“完了完了,这下就不清楚了。”不过他也很奇怪的发现自己实际上也并不怎么抵触这个误会。
从无里无外的定境中缓缓睁开空灵的眼睛,尽管病房里还是一片漆黑,但方羽知道此刻是凌晨五点,一分不会少,一分也不会多。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脚,他敏锐的听觉告诉他杜若兰的办公室里居然还有说话的声音,难道他们还没休息?有点好奇的方羽决定过去看看。
“方羽你醒了?快来听张老说的,今天才发现张老实在是厉害。”看到他推门进来,看不出多少倦意的杜若兰开心地说道。
方羽含笑过来坐下:“没听到张老前面的精彩部分实在是一大损失,张老你请继续。”
张远之也微微一笑:“也没什么精彩的,这会正在给她讲三国呢,呵呵。”
“方羽你别打岔,听就是了,张老正在说三国里诸葛亮火烧赤壁借来的东风到底是怎么来的呢。精彩得很。”杜若兰兴致勃勃地说道。
“要是我没记错,三国演义上说诸葛亮借东风是从建安十三年冬十一月二十日甲子吉辰开始到坛上作法祭風,那一天他上坛三次下坛三次,却一直不见东南风,一直到三更时分东南风才开始大起,于是便和周瑜火烧赤壁破了曹操的八十三万大军。现在我就用易数来看看这东风是我们卧龙先生如何借来的,在我看来,他应该是用传统预测学易数或者用奇门遁甲推算出来的,不过可惜三国演义是小说,不然我就可以通过这个来让我们女博士彻底的相信我们传统文化里是真的有不少的好东西了。”张远之看着杜若兰打趣道。
“经过这么多我已经有些相信了,张老你快开始呀。”杜若兰催促道。
方羽在一边看了心里暗笑:“她真的开始有兴趣了。”不过他不肯定让她对这些东西感这么大兴趣是不是合适。
“那好,我现在就用时间开始立卦,用纳甲筮法验证了,不过我有个要求,等会小杜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名词什么的,不要问我,回头有空了去问方羽,他也会这个。”张远之在开始之前,心里一动,又对杜若兰说道。
“知道了,张老你开始吧。”杜若兰又催道。
在杜若兰好奇的目光中,张远之左手拇指飞快的在另四个指头上点算着,一直带笑的面容肃穆了起来,也就不大一会工夫,就听他说道:“推时间,建安十三年为公元208年,年干支为丁亥,冬十一月为壬子月,二十日为甲子日,二十一日为乙丑日,二十二日为丙寅日,第一天甲子日无风,第二天乙丑日,从丙子时末开始有风,到丁丑时即二十一日凌晨一点以后东南风大起,按时间起卦得出《雷水解》变《地水师》卦,从此卦可以看出——妻财辰土持世,虽囚于月令,但得日辰丑土、时辰丑土拱挟,为旺相,主晴天;四爻子孙午火,虽逢月破,但动而化生妻财丑土、也主晴天;应爻官鬼申金主雷霆,但它处休地,虽得日辰生助,但化空泄气,所以不会有雷霆;初爻兄弟寅木主风,它得月建子水生助,丑日丑时又为冠带之地,兄化兄,又临东方青龙,在震宫本位,可谓旺上加旺,所以必有强劲东风;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到寅时为临官,卯时为帝旺,必然风越刮越大;朱雀持世,青龙旺相,大利东南;西北戌、亥逢空,白虎、玄武空亡无力……
“……总之,用六爻法按时间起卦预测,那天是晴天、大刮东南风。这说明,在隆冬十一月,长江赤壁一带,一般规律是刮西风、北风,没有东风、南风,而在二十一日凌晨到上午这一段时间却出现了持殊情况,即大刮东南风的天气。精通天文地理和传统预测学的诸葛亮就抓住了这一有利天时,协助周瑜取得了赤壁大战的胜利。”一口气说完自己推算出的结果后,有点得意的张远之发现自己面前是两张完全不同表情的脸,方羽脸上的佩服和赞叹与刚才还兴致勃勃期待着的杜若兰脸上的茫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愕之后,他不由暗笑起自己的明珠暗投来,心中暗道,“幸好还有个方羽在,呵呵。”
“方羽,你听明白张老刚才说的了吗?”楞了一小会的杜若兰还是一脸不解地转头问方羽。
方羽一笑刚要回答,杜若兰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方羽,我表妹今天要来,飞机十点半就到,我想去接她,你看这里……”关上手机后,一脸期待的杜若兰望着方羽问道。她不太放心医院这边,不知道白天会不会有事发生。
“哦?你表妹?是孟胜蓝吗?”有点讶然的,方羽问道。
“是啊,她说到这边来出差,特意提前一天赶来看看我,我们很长时间没见了,对了,上次来电话她还问起你呢。”
“那就去接她呀,这里白天应该不会有事,本来我想回王家看看的,干脆我先和你一起去接她好了,也是很久没见这个警界之花了,她近来还好吗?”
“她不久前才调到国家公安部,应该很不错,不过可能更忙了。”听到方羽要和自己一起去接,杜若兰很开心的说道。
“她在那里!”纷扰的人群中,方羽一眼就找到出了过道的孟胜蓝,尽管没穿警服,但她分外矫健的身形还是显得那般的与众不同。
“表姐!哎?方羽?你怎么也在?”看到快步迎过来的表姐和方羽,也同样快步跑过来的孟胜蓝觉得很是惊奇,随即又恍然大悟一般的长长“哦”了一声:“我知道了,你们……表姐你好狡猾啊。”一边说着一边开心的和迎来的表姐拥抱,而后又对方羽伸手笑道:“方羽你好,很久不见了。”
方羽轻轻握了下孟胜蓝的手,微笑道:“你们姐妹也好久没见了,先回你表姐家聊聊私房话吧。我一会儿还有些事情,就不打扰你们了。”
“干嘛,我是妖怪呀,看见我就要躲。”孟胜蓝看了一眼微微有些害羞的杜若兰,对方羽笑道,“你有事忙去我不管,晚上一定要来表姐家吃饭呦。要不然——有些人要怪我来得不是时候了。”
杜若兰忍俊不住嗔怪道:“谁怪你了……”话音未落又觉得说得有些不妥,不由白了方羽一眼:“都怪你!”
方羽一时间也觉得心头一阵暖融融的,很是舒服:“好,好,我晚上一定来。”
一关上门,孟胜蓝脱下大衣就把自己扔到了沙发上,随后又硬拽着要去倒茶的杜若兰也坐下:“表姐,你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和方羽好上的?上次电话里你还骗我说没他的消息呢,这下被我逮住了吧?快交待,不然小心我家法伺候。”边说边笑嘻嘻的作势要挠杜若兰的痒痒。
“死丫头,又开始疯了,谁给你说的我和他好了?”微红着脸,杜若兰分辩道。
“你少来啦,要不是你脸红什么?不说是吧?看我家法伺候。”说着孟胜蓝就开始胳肢起杜若兰来,杜若兰自然也不甘示弱,于是两个人闹成一团。
“好了,好了,住手住手,我说就是了,说就是了。”闹了一会后,招架不住的杜若兰便开始告饶。
孟胜蓝故做威严得意地道:“那就给我一一道来,少一点都不可以,我可是审人的专家哦。”
“我也是前天晚上才见到他的,我一个病人的家属请他来为病人看病,所以能碰巧一起去接你,我和他真的没什么。”整理了下自己后,杜若兰说道。
“哦?难道他现在也开始作医生了?还有,表姐你什么时候调到医院了?”孟胜蓝好奇地问道,她能看出来杜若兰说的是实情。
“我的工作没变动,只是暂时借到医院去治疗一个病人,他是这个病人的家属私下请来的,他现在还是没任何正式的职业。”杜若兰苦笑着说道。
“不会吧表姐?以你的性格能力,怎么可能会允许一个连医生都不是的家伙来插手处理你负责的病人?”不能相信的孟胜蓝一脸惊讶地问道。